「轟隆轟隆...」
這是火車行駛的聲音。
「轟隆轟隆......」
這是醫院儀器的聲音。
為何兩者如此相似?
這是小芯在短短三小時車程中一直盤旋在腦海中的疑問。
醫院呼吸監控儀器「轟隆隆」的聲音在三天前一瞬間變成「嗶......」的一聲長音,醫生和護士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就把她帶出病房,經過一陣慌亂搶救之後,最後只得到醫生一句:「請節哀。」。
小芯甚至來不及哭,哥哥連忙抱著她說:「別怕,還有我,還有我,哥還在...」。
而眼淚,在她還沒發覺之前早已爬滿雙頰。
今早,哥送她到車站時勉強打起精神安慰她:「別擔心學費的事,你有獎學金,哥有工作,不會有問題的,有時記得打給我。」。
「轟隆轟隆...」火車搖搖擺擺地繼續前進著。
"多希望火車可以就這樣飛起來,帶我到小飛俠的永不地去。"。
下了火車,又要轉公車才到的了學校。
"如果每個人都有任意門,那該省下多少時間呢?但就算一天有100小時又夠用嗎?媽媽會回來嗎?"
公車上,又是另一種「轟隆隆」的引擎聲。
黃昏過後,人群湧現馬路上,有一家人出外用餐的、一群上班族約好聚餐的、也有剛下課的學生。
"上一次一家人一起出門時,我還是高中生,媽媽還沒生病、哥哥剛升職,仨人一起吃火鍋多快樂啊!之後沒多久,媽就病倒了..."
小芯連打了好幾個呵欠來掩飾剛滴下的眼淚,深深地呼了一口氣,望向夜空。
"今天不知道能不能看得到星星?"
她戴上耳機,聽最喜歡的五月天。
"然後發現你的改變孤單的今後/如果冷該怎麼度過..."
下了公車,獨自走回宿舍。一路上有不少同學一同步行,但小芯寧願不要在這時遇見熟人,她寧願這時一個人。
"摸不到的顏色是否叫彩虹?/看不到的擁抱是否叫做微風?"
抬頭一看,山上的天空清澈無雲,有幾顆星星正一閃一閃呢!
宿舍是學校最高的一棟建築物,頂樓應該看得更清楚吧?想著想著,小芯不自覺加緊腳步沖進宿舍。喘息聲像是在催促著她拼命加速地爬上樓梯。
「碰!」的一聲,頂樓門開了。她抬頭仰望--
"這一片無言無語星空/為甚麼靜靜看我淚流..."
斗大的淚珠終於離開了倔強的眼眶。
她笑了,因為滿天的星星像沙子一樣撒在夜空裡,正對她微笑。
她彷彿看到媽媽就在最中間、最閃亮的那顆星星裡。
她哭了,因為星星是那麼近又那麼地遠。
她掩住嘴又哭又笑,手裡有汗也有淚,另一隻手伸向夜空,讓眼中自己的手能深深地埋在星空裡。
"我會堅強的。"
「我會堅強的。」她對自己發誓,像要告訴所有關心她的人一樣。
表面越堅強,內心越脆弱;我們都需要能偶爾發洩、釋壓的方法。
比如抬頭看看那片星空。